代孕的過程是學習如何去當一個爸爸—毛毛的故事
我是毛毛,我們家是男生宿舍,有兩位爸爸和兩個兒子,大兒子朱古力在2015年出生,小兒子邁邁在2021年出生,是很熱鬧的男生宿舍。
兩個孩子分別是我和先生在美國代孕所生,先生很早就開始代孕的行動,2020年我在同家會的活動上遇見他,當時朱古力已經五歲了,我雖然也是很早就想要小孩,但苦於代孕所費不貲,花了很多時間研究和存錢。我們是在同家會的活動上遇到了彼此開始交往。我很喜歡小孩,在準備迎接小孩出生過程中,就在同家會擔任志工,陪伴小朋友玩,對我來說陪伴小孩、教育小孩是很大的成就感來源,也因此和朱古力相處得很好,他很快卸下心防,我們三人開始同居,還一起到美國去迎接邁邁的出生。
遇見先生是一場奇妙的緣分,當時同家會每個月都有一場給準家長的聚會,2020年農曆年前的主題是「親愛的爸媽,我是同志,我要生小孩」,邀請了一位諮商師與大家聊天,那次聚會讓我下定決心向爸媽誠實說出心裡真實的想法。 即便我大學時代就已經出櫃,但爸媽仍持續為我安排相親,虔誠基督徒加上客家人的身份,他們不想相信也不願意接受我的同志身份。聚會之後我深受啟發,寫了一封很長的信,希望爸媽能夠了解我的想法,因為如果長輩反同,我們又需要長輩協助照顧,那很有可能小孩會被灌輸「男生只能喜歡藍色、女生只能喜歡粉紅色」「男生只能和女生結婚」這類和我的價值觀完全背道而馳的想法,這讓我很擔心未來教養的觀念差異。
我把信交給弟弟轉交,信中寫著:「我還是同性戀,這不會改變,不要再逼我去相親了,我計畫代孕生小孩,希望你們未來可以尊重我教育小孩的方式」,我也在信中跟爸媽說,這不是你們的錯,不是你們的教育出了問題。
當時比較反對的是我媽,她非常傷心,爸爸則幽幽回一句:「不滿意但勉強可以接受」。我想他們畢竟想要抱孫,開始了第一步的對話。
2020年因為疫情的關係,先生忙於工作偶爾會需要假日值班,我就會帶朱古力回老家,一開始會向爸媽解釋這是朋友代孕生的小孩,嘴甜的朱古力喊他們「阿公阿婆」,默默融化了長輩的心。先生一開始也會擔心見到我的家人,後來我爸得了滿嚴重的肺炎,先生是醫生,強項又是胸腔內科,當初為了診療地點和照顧事宜諮詢他很多專業意見,有次先生還特地獨自回老家陪爸爸看診,與醫師討論病情,那次之後爸爸的病況急速好轉,他因此認定了先生是救命恩人。往後我們四人回老家吃飯,飯前禱告,爸媽一定會提到我們四個人的名字給予禱告祝福。
到美國接小孩前,為了妥善利用婚假,我們登記結婚了,朱古力回到老家立刻宣布:「他們昨天結婚了」,我爸媽沒有特別反應,但我知道他們一直在找方法解決,排解自己的心情,我還會聽到爸媽試著跟其他人解釋什麼是「借腹生子」。
我一直都很想有小孩,我和大學學妹甚至辯論過應該要收養還是要自己生,身邊朋友都知道我想要小孩,因此輾轉認識了很多同志家長、同家會和代孕資源,疫情爆發後,我不想再等待了,一方面年紀40幾了,怕之後沒有體力帶小孩,就即刻開啟代孕歷程。邁邁出生的歷程要感謝太多人了,其中,孕母是這之間辛苦最久、付出最多的天使,我們家人一直都很感謝她,我們持續跟孕母分享邁邁的成長狀況,看到邁邁從爬到走,開始牙牙學語,孕母很開心她成為我們家的幸福推手,我們很期待之後可以帶邁邁去看看照顧自己40週的天使阿姨。
現在的我可以一打二,讓兩個孩子準時上床睡覺,這讓我覺得很有成就感。我真的很喜歡小孩,喜歡到有時候想說要不要再生小孩,但實在沒錢(笑)。如果可以,我希望可以早點生小孩,疫情期間,我花了一年半的時間小孩順利出生算是很幸運,過程中受到很多人的幫忙,現在則是抱持著取之於社會,用之於社會的心情,跟其他人分享自己的代孕歷程,因為我也是從前期的同志家長身上學到很多,希望讓後面想要代孕的人可以節省時間、義無反顧去實現自己的夢想。
除此之外,我也必須要讓孩子知道「他是怎麼來的」、「他身邊也有很多同志家庭的孩子」,我們能夠給予的愛沒有不一樣,這是我想要出來分享故事的主要原因,我也認為我們的分享也讓異性戀家庭能夠認識同志家庭。我之前聽過學長分享:「代孕的過程不是只是生小孩而已,而是學習如何去當一個爸爸」,我們必須要carry這個小孩直到他成熟,這個當爸爸的歷程才是最重要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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